器皿被打碎后ღ★,它们的归宿通常是垃圾桶ღ★。但对于更有情感意义的碎片ღ★,人们可能会用强力胶把它们复原ღ★。
著名经济史学家布拉德福德·德龙(Bradford De Long)在《蹒跚前行ღ★:1870-2010年全球经济史》一书中将1870年至2010年这一个多世纪的时间定义为“加长版20世纪”成人台直播ღ★,并且认为这个加长版20世纪是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唯一一段以经济发展为主旋律的时期ღ★。在这个加长版20世纪之中ღ★,纵然纷争不断ღ★,还有两次世界大战的巨大扰动ღ★,但经济发展很快又能成为人类社会前行的主线ღ★。尤其是在二战之后的这70多年时间ღ★,是人类历史上独一无二的经济繁荣发展时期ღ★,和平与发展成为了这段时期的主题ღ★,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发展ღ★,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极大提高ღ★。对于二战之后出生的人来说ღ★,过去几十年的经济快速发展和全球政治相对稳定似乎是常态ღ★,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ღ★,未来也会沿着过去的路径继续前进ღ★。但上述想法只能说是美好的愿望ღ★,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ღ★,目前全球正在发生的演变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ღ★。
2022年底ღ★,《柯林斯词典》将“躺平”(Quiet Quitting)ღ★、“趴直”(Splooting)ღ★、“聚会门”(Party gate)等作为年度英文词汇候选词条ღ★。在当时ღ★,由于地缘政治氛围的变化ღ★,“长期危机”(Perma crisis)也是年度候选词汇之一ღ★。由英国前首相戈登·布朗(Gordon Brown)ღ★、安联集团首席经济顾问穆罕默德·埃尔-埃里安(Mohamed A.El-Erian)ღ★、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迈克尔·斯宾塞(Michael Spence)以及里德·利多(Reid Lidow)等人合著的《长期危机ღ★:重塑全球经济之路》一书对当前全球面临的新形势和新挑战进行了讨论和分析ღ★,几位作者在书中指出ღ★,我们正在经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地缘政治变动ღ★,即新型大国竞争ღ★、保护主义以及民粹式民族主义ღ★。在过去的数十年里ღ★,经济事务支配了政治决策ღ★;如今ღ★,政治考虑已经开始支配经济决策ღ★,民族主义和国家安全成为主要关切ღ★,一些国家为了国家内部利益不惜以邻为壑ღ★,国家之间的信任关系正在土崩瓦解ღ★。世界正在改变ღ★,未来走向何方有赖于各国决策者的选择ღ★。
对于像我这样在改革开放之后出生的一代人来说ღ★,经历了中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路线ღ★,见证了新自由主义在全球一度攻城略地ღ★、所谓的华盛顿共识在一段时期内甚嚣尘上ღ★、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各国的密切协调合作ღ★,切身体会了经济增长带来的好处ღ★,经济思维也是我们看待和分析很多问题的首选模式新全球化ღ★。ღ★。即使在过去几十年存在国家之间的竞争和发展曲折ღ★,但很快又回到了我们所认为的正轨之上ღ★,这也使我们形成了一种思维惯性ღ★:世界会按照过去的路径继续前进ღ★。经济学中有一个适应性预期(Adaptive Expectation)的概念ღ★,即我们会根据过去的情况来形成对某一个变量未来的预期ღ★,实际上也就是思维上的路径依赖ღ★。我们对全球未来发展趋势的看法正是适应性预期的体现ღ★,但适应性预期存在很大缺陷ღ★,完全依赖过去预测未来ღ★,很多情况下预期与现实会偏离很远ღ★。几位作者在书中认为ღ★,全球正在发生三大结构性巨变ღ★:从单极世界走向多极世界ღ★、从新自由主义转向新民族主义ღ★、从超级全球化走向有管理的轻度全球化ღ★。这三大巨变将重新定义全球经济和政治秩序ღ★。
首先是从单极世界走向多极世界ღ★。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建立的各种政治经济框架确立了几十年来维持世界运转的经济和政治秩序ღ★,这一经济和政治秩序支持美国成为其他国家无可匹敌的单极力量ღ★,美国在经济ღ★、军事和政治上都是其他国家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ღ★,但目前这一切正在走向崩塌ღ★。无论在经济ღ★、军事还是在政治上ღ★,当前美国的影响力与二战刚结束后的一段时期相比ღ★,都不可同日而语ღ★。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经济的崛起ღ★,逐渐成为世界新的一极ღ★;而欧洲与美国的若即若离ღ★,也使其成为一股新的平衡力量ღ★;此外ღ★,一些地区性的经济联盟影响力也越来越大ღ★。总体来看ღ★,世界正在由单极走向多极ღ★。
其次是由新自由主义转向新民族主义ღ★。新自由主义自1980年代以来在国际经济决策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ღ★,其政策主张是政府减少对经济的干预ღ★。但目前政治逻辑正在取代经济逻辑ღ★,互利商业活动的双赢经济学逻辑ღ★,正在被有输有赢的零和博弈逻辑所取代ღ★。诸如“美国优先”之类的口号和运动可能升级为“我们对抗他们”的地缘政治路线ღ★。新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ღ★,经常倡导“我们”和“他们”对立的思想ღ★,强调外来者的罪恶ღ★,播撒仇恨的种子ღ★,煽动敌视外国人ღ★。新民族主义有两个变体ღ★:一个是防御式民族主义ღ★,这可能带来保护主义倾向ღ★,认同“非我族类ღ★,其心必异”的理念ღ★;一个是侵略式民族主义ღ★,其表现是重商主义ღ★,即动用国家力量和资源单纯追求自身利益ღ★,不惜损害国际合作ღ★。如果说上述两个新民族主义的变体在之前还体现的不明显ღ★,那么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开始之后ღ★,我们的感受是非常深切的ღ★。巧合的是ღ★,新民族主义在一些国家存在大批的拥护者ღ★,这与下面所提到的经济增长缺乏包容性密切相关必发娱乐ღ★,并将国家内部不平等恶化的矛头指向了全球化ღ★。
再次是从超级全球化转向有管理的轻度全球化ღ★。世界史著名学者彼得·斯特恩斯(Peter Stearns)认为ღ★,人类的历史就是全球化的历史ღ★,并把全球化的开端追溯到公元前12世纪ღ★;但大多数经济史学家认为全球化始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地理大发现时代ღ★,20世纪后几十年则是全球化的飞速发展阶段ღ★,也被称为超级全球化ღ★。超级全球化时期ღ★,资本ღ★、资源ღ★、劳动力ღ★、技术等要素在全球自由流动ღ★,即使流动过程中有一些摩擦ღ★,成本也还是比较低ღ★。而且ღ★,在超级全球化时期ღ★,各国也在着力降低要素流动的摩擦和成本ღ★;但现在我们所经常见到的是对劳动力ღ★、资本ღ★、技术流动跨境流动不断增多的限制ღ★、提高的壁垒和抬高的成本ღ★。完全基于效率最大化和比较优势构建的全球经济运转越来越不畅ღ★。出现这种结果的部分原因是世界政治秩序走向分散和破裂必发娱乐ღ★,当前已经不是贸易在改变政治行为ღ★,而是政治考虑在影响贸易行为ღ★。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将当前跨境贸易和投资放缓ღ★、供应链断裂和萎缩的世界称作“慢球化”(Slow balisation)时代ღ★,在慢全球化时代ღ★,企业和国家强调韧性高于效率ღ★;但《长期危机》一书的几位作者更愿意用“轻度全球化”这个词汇(Globalization Lite)来描述当前的情况ღ★。轻度全球化的特征是各个国家在一体化与独立性之间寻找某种平衡ღ★。
毋庸讳言的是ღ★,美国的选择对当前及未来一段时期国际政治经济形势走向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ღ★。英国《经济学人》杂志最近某期的封面文章探讨了特朗普新一届任期的外交政策ღ★,文章认为成人台直播ღ★,特朗普的第二任期不仅会比第一任期更具破坏性ღ★,而且还会取代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美国的外交政策愿景ღ★。文章分析ღ★,特朗普将抛弃二战以来美国历任总统的外交价值观ღ★,即拥有权力的同时也伴随着责任ღ★,他将频繁使用权力ღ★、武力威胁和制裁杠杆来达到美国的目的ღ★,但其中的关键问题是ღ★,当权力的使用不受价值观的约束时ღ★,结果可能是全球范围内的一片混乱ღ★。目前ღ★,特朗普已经走上前台ღ★,文章中的一些观点也得到了证实ღ★,特朗普就职后签署行政令ღ★,对来自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商品加征25%的关税(暂缓一个月实施)ღ★,对来自于中国的商品加征10%的关税ღ★,未来他还会做出何种选择ღ★,我们只能拭目以待ღ★。
20世纪80年代至全球金融危机发生之前这30年时间ღ★,全球经济增速较快ღ★、通胀率较低ღ★、周期性波动减弱ღ★,这段时期也被学者称为“大缓和”时期ღ★。之所以出现“大缓和”这种现象ღ★,与全球化ღ★、发展中经济体融入全球增长进程ღ★、人口结构ღ★、技术进步等很多因素相关ღ★,上述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产生的一个重要结果就是提升了供给侧对需求侧的响应能力ღ★,供给约束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已经被破解ღ★,但目前这些因素正在发生改变ღ★。
首先是发展中经济体增长势头的衰减ღ★。从1990年代到21世纪初这20年左右的时间里ღ★,发展中经济体快速崛起ღ★,这些经济体通过动员资本ღ★、土地ღ★、劳动力等未充分利用的资源而形成庞大的产能ღ★,发挥了遏制全球通胀的能力成人台直播ღ★,但目前除了中国ღ★、印度等少数发展中经济体之外ღ★,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增长动能正在减弱ღ★。世界银行最近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指出ღ★,本世纪头10年ღ★,发展中经济体的增速达到1970年代以来最快ღ★,但2008年至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增长速度明显放慢ღ★,2014年以来ღ★,除中国和印度外ღ★,发展中经济体的人均收入增长率平均比富裕经济体低半个百分点ღ★,导致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ღ★。
其次是老龄化快速发展ღ★。曾经ღ★,人口过多被认为是一个很大的问题ღ★,资源的有限性一度是我们看待人口问题的重要出发点ღ★,但在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ღ★,出现了人口持续减少的趋势ღ★,伴随着人口出生率下降ღ★,人口老龄化问题凸显ღ★。目前ღ★,全球经济产出超过75%的份额来自正在经历老龄化的国家ღ★,这意味着生产线上的工人越来越少ღ★,社会福利体系的压力越来越大ღ★。老龄化的另一面是劳动力供给紧张ღ★,尤其是在一些发达国家ღ★,服务业人口需求较大ღ★,机器人ღ★、自动化等技术尚难以完全替代人力提供的服务ღ★。查尔斯·古德哈特(Charles Good hart)和马诺吉·普拉丹(Manoj Pradhan)在《人口大逆转ღ★:老龄化ღ★、不平等与通胀》一书中认为ღ★,全球人口红利的甜头正在变酸ღ★,人口老龄化将会给经济带来通胀压力bifa·必发ღ★,ღ★。
再次是全球经济面临来自多方面的冲击ღ★,而且冲击的强度越来越大ღ★。人类经济社会遭受各种冲击是正常现象ღ★,但近年来一个明显的趋势是ღ★,冲击的频率ღ★、力度和广度却在大幅增加ღ★。冲击来自不同的方向和源头ღ★:气候变化及其导致的极端事件ღ★、新冠疫情ღ★、战争ღ★、贸易和投资限制ღ★、地缘政治紧张致使经济手段被更多用作国际关系和国家安全政策的工具和武器ღ★。冲击趋势加剧产生了两个严重后果ღ★:一个是冲击的频率和力度足以形成重大的宏观经济阻碍ღ★,气候冲击尤其如此ღ★。一个是各国政府和企业正在改变自己的行为ღ★,以缓和冲击的影响ღ★。例如ღ★,企业在调整供应链ღ★,促进原材料ღ★、资金和市场的多元化ღ★,从而提升经营韧性ღ★;政府则对之前由市场主导的决策实施干预ღ★,制定改变全球互动方向的政策ღ★,从而巩固经济和国家安全ღ★。
最后是生产率放缓的趋势非常明显ღ★。经济的长期增长要依靠资本和劳动力等要素的投入以及生产效率的提高ღ★,但根本动力来自于生产效率的持续提升ღ★,这已被各国经济增长实践所证明ღ★。全球金融危机之后ღ★,各国都出现了生产率增长放缓的趋势ღ★,经济增长动能减弱ღ★。作者在书中指出ღ★,2005年以来ღ★,由于劳动生产率增速放缓ღ★,美国单位劳动者产出损失了9.5万美元ღ★,非农业部门的总产出损失了约10.9万亿美元ღ★。而且ღ★,与制造业等可贸易部门相比ღ★,生产率放缓在非贸易部门(主要是各种服务部门)表现的更加突出ღ★。之所以这个现象非常重要ღ★,是因为随着收入水平的提升ღ★,人们并不是将收入按固定比例花费在不同的商品和服务上ღ★,而是对服务的需求提升更多必发娱乐ღ★,这就可能对非贸易部门产品的价格产生上升的压力ღ★。
上述几个因素合起来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经济供给的灵活性和响应速度下降ღ★,当需求发生快速变化但供给却调整缓慢必发娱乐ღ★,就会出现供求失衡ღ★,这也产生了前两年美国所出现的畸高通货膨胀水平ღ★。全球金融危机至新冠疫情这段时期ღ★,即使货币政策极其宽松ღ★,失业率逐渐下降ღ★,各国通胀也都处于非常低的水平ღ★,当时学界以及政策部门在思考菲利普斯曲线平坦化的原因以及菲利普斯曲线是否已经失效ღ★,新冠疫情则促使通胀以一种未曾预料的方式卷土重来必发娱乐ღ★。
全球经济前景也不是没有希望的ღ★,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正在极力维持全球化ღ★,全球化步伐虽然蹒跚但仍在继续前行ღ★;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代技术浪潮正在赋能经济增长ღ★,有望较高地提升各领域的经济效率ღ★;全球的能源转型在带来较大痛苦的同时也蕴藏着丰富的商机ღ★。人类社会已经在以经济为主的轨道上快速前进了几十年的时间ღ★,除非发生非常大的冲击ღ★,否则即使是惯性的作用ღ★,也会使得各国继续沿着过去的经济轨道前行一段时间ღ★。
期待完美的政策从来都是不现实的ღ★,在如何管理经济方面ღ★,人类距离完美的境界显然还很遥远ღ★。计划经济与自由市场ღ★,或者二者的某种组合都已经被各国所实践成人台直播ღ★,政策的干预程度也因所选择的经济模式而存在差异ღ★,但目前得出较为一致的结论是ღ★,完全放任经济自由运行是不可取的ღ★。在经济和金融体系正常运行之时ღ★,政策不用过多干预成人台直播ღ★,政策的作用在于如何避免经济和金融运行走入歧途ღ★,以及在走入歧途之后如何尽快重归正轨ღ★。几位作者认为ღ★,国家内部和多边经济管理的失败损害了增长和繁荣的前景ღ★,除非能够彻底改造过时的经济管理模式ღ★,否则本可以避免的危机将一再发生ღ★。作者认为ღ★,过去的经济管理存在以下几方面问题ღ★。
首先ღ★,过去的经济管理更倾向于维持经济平稳运行ღ★。本书的作者有过这样的经历ღ★,经常有人向他们提出这样的疑问ღ★:我们没有为2008年到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做好准备吗?作者坦诚ღ★,能够做好准备ღ★,也应该做好准备ღ★,但事实上却没有ღ★。危机发生之后ღ★,各国政策部门的初心固然令人钦佩ღ★,它们采取激进的危机管理措施所带来的痛苦和创伤却始终未能减少未来爆发危机的概率ღ★。目前ღ★,政策部门行动的焦点总是危机管理ღ★,即控制眼前的灾难ღ★,并且过于关注之前的教训ღ★,而不是面向未来做好准备ღ★。之所以出现这个问题ღ★,也涉及到政策出台的动机问题ღ★,很多政策都是针对具体问题而制定的ღ★,也就是说已经存在或者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促使出台了相应的政策ღ★。
其次ღ★,过往的经历和实践束缚了政策制定者的政策选择ღ★。人类是经验性动物ღ★,自身的经历会塑造其思维方式和行为选择ღ★。过去几十年时间ღ★,经济时有波动bf88必全站登入ღ★。ღ★,但波动之后又会重回增长轨道ღ★,这也使政策制定者形成一种思维定势ღ★,按照过去的经历来思考政策选择ღ★。但问题是ღ★,当前和未来并不总是历史的镜像ღ★,重复过去的做法可能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ღ★。实际上ღ★,出现上述现象也源于这样一个事实ღ★,很多政策制定者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处于经济触底然后再快速反弹的环境之中ღ★,并且认为出色的政策制定已经驯服了商业周期ღ★,而没有认识到经济和金融环境已经发生“相变”ღ★。这就要求政策制定者改变思维定势ღ★,以开放的态度接纳已经发生的改变ღ★,并做出政策调整ღ★。
再次ღ★,经济增长缺乏包容性ღ★,并产生了环境风险ღ★。在很多国家ღ★,经济在快速增长的同时ღ★,有很多群体却被边缘化ღ★,经济增长的成果并没有被所有社会成员共享ღ★,不平等问题凸显ღ★,并由此产生了严重的经济ღ★、社会和政治问题ღ★。与此同时ღ★,经济增长也对自然环境造成了破坏ღ★,引发了越来越严重的气候风险ღ★,全球各地区对极端气候的感受日渐深切ღ★。站在结果的角度思考原因ღ★,我们会认为政策部门应该对此早有准备ღ★,并采取措施预防上述结果的产生ღ★,但事实却并非如此ღ★。
最后ღ★,过于关注货币政策而忽视了其他政策选择ღ★。过去几十年间ღ★,在一些国家的宏观调控实践之中ღ★,货币政策似乎是首要和最重要的政策选择ღ★,当经济和金融形势出现波动后ღ★,政府和社会各界首先想到的是货币政策应该怎么做ღ★。在“大缓和”时期ღ★,经济波动幅度较小ღ★,而且存在全球化快速发展等有利条件ღ★,货币政策也确实起到了稳定经济的作用ღ★,但无视经济实际而一味地将政策调控压力都赋予货币政策ღ★,无异于刻舟求剑ღ★。全球金融危机之后ღ★,很多国家央行的常规货币政策工具用尽ღ★,货币政策操作进入了非常规领域ღ★,其效果也存在很大争议ღ★,继续让货币政策在非常规道路上狂奔ღ★,结果可能适得其反ღ★。本书的作者之一穆罕默德·埃尔-埃里安在之前的著作《负利率时代ღ★:货币为什么买不到增长》一书中ღ★,对中央银行面临的困境进行了详细探讨ღ★。埃里安认为ღ★,在对央行的不懈努力高唱赞歌之时ღ★,也要认识到央行的工具有限ღ★,很多经济问题不是央行可以解决的ღ★。
当然ღ★,经济管理不只存在上述几个问题ღ★,仔细讨论起来还能指出很多问题ღ★,但我们也不应过分苛责过去做得不够好ღ★。政策部门都是在很多的约束之下做出选择ღ★,而且还面临各种制衡和问责ღ★,能实现次优解已经非常不易ღ★,最优解只能是难以企及的愿望ღ★。想想我们个人ღ★,做选择要自由得多ღ★,约束也少得多ღ★,还不是经常犯错ღ★。理论上ღ★,在很多领域都存在一个理想的最优境况ღ★,但多数情况下这个最优境况是很难达到的ღ★。如果从矛盾的角度出发ღ★,上述问题就是待解的矛盾ღ★,把这些矛盾解决好了ღ★,经济管理又会出现很大的改观ღ★。
二战之后建立的经济和政治秩序正面临极大的挑战ღ★,讽刺的是ღ★,对秩序造成挑战的正是秩序的主要建立者ღ★,这也意味着美国从当前这个秩序中获益的程度与其期望之间出现了差距ღ★,但目前美国已无力量和能力构建另外一个以其意志为转移的国际秩序ღ★。几位作者在书中提出了修补当前国际经济秩序的一些措施ღ★,包括对世界贸易组织ღ★、世界银行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ღ★、联合国等机构进行改革ღ★,例如ღ★,改革世界贸易组织的争端解决机制ღ★,使其能够行之有效ღ★;扩大世界银行的资本金规模ღ★,从而提升其向低收入国家的贷款能力ღ★;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投票权和代表权结构更能反映世界经济的现状ღ★,等等ღ★。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ღ★,尤其是在政治主导经济的背景下ღ★,想在经济领域实现合作ღ★,必然困难重重ღ★,甚至很难看到希望ღ★。当特朗普再一次挥舞起关税和制裁的大棒ღ★,期望各国出现琴瑟和鸣的和谐场景只能是镜花水月ღ★。稍显不足的是ღ★,《长期危机》这本书主要讨论的是经济内容ღ★,对政治秩序的相关内容涉及并不多ღ★,让人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ღ★。
器皿被打碎后ღ★,它们的归宿通常是垃圾桶ღ★。但对于更有情感意义的碎片ღ★,人们可能会用强力胶把它们复原ღ★。即便如此ღ★,器皿也已不是原来的样子ღ★,我们都喜欢完好无损的东西ღ★。我们现在也面临着一个走向破碎的世界ღ★,有些力量正抡起大锤敲打着过去的国际秩序ღ★。当然ღ★,摆在世界面前不只有一条道路ღ★,选择哪条道路有赖于国际经济和政治秩序主要影响者的政治智慧和远见卓识ღ★。